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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之前,我在杂志社工作,一周要报一次选题,那时赵赵老师还不是编剧界的大拿,还是我们北京站的同事(我一直很喜欢赵赵,因为她有一种直抒胸怀、勇敢放撇的劲儿,是我永远的向往),有一次她报某个年轻女歌手的题,估计是犯懒
▲很疑似,疑似到几乎能看到金城武伏在方向盘上哭,既然他不在意自己的绝世容颜也就不在意故事里好看的人都死掉——他不要好看,他要当导演呀蔡康永老师!
第九十八号男孩
有一天,接到一通电话,口音很香港,语气有点揶揄、有点居高临下,对方报上名字,我有点意外,那名字,是香港的大明星。
他在电话里说,他人在台北,而他的朋友指定我接待他。他说他想去很特别的地方,香港没有的地方。
我决定带他去公园见识一下。我带他进了公园,找了个树影中的座位,阴影很重,不逼近二十公分内,别人绝对看不出来是他。
他很乐,两手揣在口袋里,不停“嘻嘻”笑着,观察此起彼落、你进我退的小仪式。接近半夜十二点时,公园广播响起冷酷的女生,叫大家出去,说公园要关门了。他听得更乐了,一直夸这个录音的女生“够无情”。
我带他出了公园,在路口埋伏好,让他见识十二点整公园锁门前,有多少人会从公园涌出来。当他看到形形色色的男生三三两两如河水四三分岔、漫入土中时,他又一直称赞:“哗,好多人。”
看了两个钟头,他说可以了,于是我要陪他回饭店,他说饭店房间没有好音乐,他不要回饭店。于是改成我带他回我家。进了我家,他望向窗外,喃喃自语:“月亮呢?刚才在公园里的月亮呢?”
我放了音乐,倒了酒,然后叫他躺在靠窗台的沙发上,透过窗子向上看,就可以看见高挂的月亮了。他躺上沙发后,分我一个垫子,要我也躺在沙发旁的窗台上,这样他就可以看着我,跟我聊天,又同时可以看见我背后的月亮。
我只好顺从的把窗台上的盆栽植物一个一个移开,乖乖躺上窗台。窗台其实有点窄,我躺好以后,望着他,跟他说这样有点危险。我如果往后翻,可能会翻出窗户,掉到楼下去,死掉。
“我一定会抓住你,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。”他看着我,脸上似笑非笑。他又补了一句:“我发誓。”
那晚,我当然没有摔到楼下去。
第二天,他就回香港了。之后,我们没有再通过电话、也没有再见过面。
后来他就跳楼死掉了。
当我想起那个夜晚的时候,我就会随便找个窗边的沙发躺下,让月光照在我的脸上。
我会一直看着月亮,一直看,直到月亮太亮,我把眼睛闭起来。
▲我们好像都能肯定这个抓马少年是谁,好开心他曾经那样逛过公园,看过月亮。
说真的,我记性不好,很少记别人的文章,但蔡康永这两篇文章一直深深的印在我脑子里,“真想写得像他这样好啊”。
那个时候的我,立志写我们这个时代关于明星的文章,采访也好,侧记也罢,可是当时的大陆,几乎没有范文,是看了这两篇文章,我才知道关于明星的原来也可以这样写,平视的,冷静的,不挖苦,不腹黑,就把他当成人来写——尽量去理解他人,这难道不是每一个书写者应该做的么?
但这个道理没有人说过,这就是蔡康永老师对于我的特殊意义,在写明星这块领域,他绝对是我人生的灯塔。
后来,他就越来越红了。
我庆幸我没有喜欢错人,在那么多集的《康熙来了》,他像一个陪衬,像一个捧哏,但事实上,我们粉丝都看得出来,他是定海神针。